爱他明月好

      拖延症是真的不得行。  


       后世对这场绵延百年,祸及三界的记载,多着墨于三界是如何放弃各自的成见齐心协力除敖乐、定天下、颂帝微,对于在大战最后一力挽危局的龙族敖广却寥寥几笔、遮遮掩掩。但细品这段记载,却又发现此人的身影无处不在,隐隐对应着《海外东经*君水*龙族》中的一句话评述,“海内有兽,名曰龙,晋人神者,惟敖广。”

        不是没有人能问过负责编撰史书的仙官扶木,可气的是那老头子虽然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众人只能看着他带着笔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扶木也知道自己招了众仙恨,平日里除了随殿记事,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的宫里不出门。他想起好友劝慰的话,他们也只能向你打听了不是。扶木叹口气,朝大殿的方向望了一眼,一向笑眯眯的眼睛此这会塌了下来,当年他就不该起那好奇心去窥探那两位的事儿!

       说起来也已经是百千年前的事儿了,扶木靠在书架上愣神。那时候大战已经到了尾声,他们奋力将妖族与敖乐分别困在极渊与渭城,两地相距甚远,虽然保证了妖族与敖乐无法再次联合,但是也造成了他们这边的兵力分散。

      帝微坐在主座上出神,即便下面众仙吵成一团他也没有反应。银龙临死前的笑哽在他心口,他确实没想到,那几条老龙竟以死作筏,将整个龙族推上不得不为的境地,虽不留余地却是算好了一切。“小子”银龙笑得欢畅,“你若是灭了龙族,倒是要怎样去面对那孩子?” 

    “陛下”被众仙推向前的笠阳拱手,帝微垂下眼睛似是极疲惫般往后靠,他声音干涩而哑,“说。”笠阳一下挺直了身子,环了一圈看见其他同僚那一脸高深莫测遗世独立中透出的幸灾乐祸暗骂一群老不死的人精,小心翼翼的开口,“极渊处传信,他们已将极渊上界出口一处,魔道出口三处,人世出口三处全部封死,至少得保妖族千年内不得出。只是”“只是如何?”“据上古手札所载,极渊当有八处出口。”“你想说什么?”“虽然从未找见过第八个出口,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帝微靠在座上,感受着心口那物的温度。众仙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掉以轻心,掉以轻心,他在心中把这几个字来回揉捻,突然笑了出来,原来从来阻碍他心意的都不是他,是那些丑恶肮脏的内心。“朕会亲自去验证”帝微起身向外走,“陛下!”“陛下不可!”“陛下渭城…”众仙大骇,那敖乐妖异至极,他们可不想直接对上她。可是话尚未说完,帝微便已消失在空气中。 
        笠阳转头问刚拉住他的扶木,“你为何不让我上前?”扶木收回手,拍拍袖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我这是在救你,你一会就知道了。”笠阳:“?”

        此时远处飘来一块木牌悠悠浮在半空,笠阳认出这是天帝用来传令的木执。  伸手拿了下来,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天帝,天帝让笠阳和扶木两位星君去小西天取手札以翻找极渊第八处出口。余下众仙”他甩手将木执扔到旁边一脸不可置信的仙官的手上,“留守。若是敖乐出,立即启阵。”

    “这倒是为何?”笠阳喃喃。倒是扶木上前对众仙正经鞠了一躬,“如此便辛苦各位。我与笠阳星君当快去快回。”然后不顾其他仙人一脸嫉妒恨,拉着笠阳掐个诀先跑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笠阳还是没反应过来,扶木斜了他一眼,看着前方笑到,“天帝心尖上的人,岂容他们置噱。”

       极渊白日与黑夜的转换向来没有规律,被强行塞进的一堆妖族成天见得往边界撞,发出的叫声与极渊呼啸的风声此起彼伏,敖广手中转着一只竹笛,竟有了几分想合音的冲动。突然一个熟悉的温热怀抱从身后覆上来,“别动”帝微的呼吸打在敖广耳后,酥酥麻麻的,“我就抱一会。”敖广闻言也就没有再动,“你怎么过来了?芪连那边如何?前几日的消息那几个老头子一直没回,我有点担心。渭城呢?”“天帝要累死了”帝微嘟囔着,抱着敖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渭城还算稳定,芪连那边一切顺利,银龙在善后。我想你了。”敖广身子僵了一下,他把帝微的手给拽下来,将人给拽到身边按住,“坐好。” 

      显然天帝不是个听话的性子,没一会两人面前就起了个火堆,摆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帝微熟练地烤着一只兔子,“我见那些人族兵士这么做过,闻起来挺香,想着大约你也喜欢便拿了点过来。”敖广往帝微后面挪了挪,看着他的背影与火光相融,感觉眼前模模糊糊,有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了,“大战还未结束,你心思倒挺多。”“我不只是天帝”帝微凑近看了看兔子,撕下来一块用叶子包好了递过去,“尝尝。”“嗯,挺香的”敖广一口塞进去,站起身拍拍土,“回去吧。过几日我也能回去了,我希望”敖广眼神越过帝微的背影落到火光上,声音很轻,“你我二人,皆能如愿。”

     帝微直到火堆燃尽才起身。这时候敖广已经走了很久了,极渊的天也亮了,帝微向远处望去,这地方就像是浩劫过后的土地一样,满目疮痍且没有生机。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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